正港ㄟ牛肉麵館

　　一看這個標題，便覺有些如梗在喉。
清了清喉嚨，很怕被貼上標籤，硬被打入黑五類。

『老鳥才會講這些啦！』
『又不是你在經歷，少說風涼話』
『講我們的語言，不要講些古板的、條例式的規則』
『聽嘸啦！就是存不到錢！找不到工作！』




　　畢業，是意志孤獨的開始。而社會，是一個飽和的狀態，你的眼神要夠
清楚，肩膀要夠硬，這表示罩子要夠亮，而且你很少遇到同好。


　　會想寫這篇，是因為偶爾看到有位格友很意興闌珊地在Blog上寫些很怕畢業
即失業的無奈與無助。然後，前兩天唸了K對於工作方式與態度的問題；也看了
周遭的同事有的手叉口袋，悠晃度日，有的誠惶誠恐。有的你殺過來，我戰過去，
口水滿天下。


　　鄰居的四歲小孩因為不乖乖吃飯，被娘親打的半死，天天上演《尖叫記》，
然後小孩就送到我家顧，因為娘親說：『怕把小孩打死。』昨天我淡淡地，但也
很不客氣地說：『母女遲早都該去看心理醫生』。我輕輕摟了摟小女孩，怕弄疼
了她的傷口，也怕輕忽了母女間受挫的愛。


　　家庭、學校、公司，都只是社會裡的一個縮影；而所有的尖叫、冷漠、憂慮、
故左右而言他，都極可能是心理深度挫折的翻版。


　　而我們摟著惶恐不安，由小至大地步入社會。所以，我好怕兒童眼裡的悲傷，
而逃到另一種動物性單純的笑容裡。




　　
　　早上蹲馬桶的時候，看了幾頁余秋雨【人生風景】裡的《恥於整人篇》，
有個故事談到一位歐洲流浪作者梅里美的流浪手稿或引述，雖然有些遺佚：


　　『梅里美步行了很久，到了一個村莊，在疲憊地要了些晚餐，獲得略事休息後，
入夜，聽到屋簷有腳步在走動，於是有更多的腳步及叫喊在追逐，村婦一陣忙亂後，
平息了！梅里美問了借宿的主人：『怎麼了？有小偷嗎？是否需要幫忙？』

　　主人拉住他的衣服說：『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我們一出去，小偷隔天就會
來偷我們家了。』

　　梅里美住了兩天，天天上演一樣的情形，於是梅里美離開了。三年後，梅里美
再度流浪到此村莊時，站在村莊外往前一看，村莊已然成為一座煙塵迷漫的廢墟。』


　　橋不怕過不去，只怕沒人敢過，扭屈於混亂自然會成為混亂。




　　
　　在學校裡或步入社會時，我們常常扮演著不舉手的那個同學或裹身睡覺，
耳聞屋簷腳步響的鄰人，於是，根深抵固的畏縮或漠然在血液裡流著，一直陪伴
到我們畢業與出社會。

　　在媒體肆無忌憚地廿四小時搜刮大眾游離的精神狀態時，許多的負面報導與
價值左右著是非與倫常。


　　遇到車禍的人或事故現場，要不要救？
　　看到跌倒或步履瓓珊的老人，要不要扶？
　　老人要你幫忙領錢按ATM，要不要幫？
　　陌生人問路或搭便車，要不要轉頭立刻離開？
　　妻子丈夫植物人了，要陪他／她一輩子被報導出來？還是離開她／他卻照顧他，
　　也被報導出來？
　　失業率亮藍燈了，畢業即失業，宅男宅女一堆。
　　政治、治政=權利大餅=人民的希望與失望。
　　名牌、Show，誰提了什麼包？穿了什麼鞋？誰生了小孩，用了什麼牌嬰兒車？


　　看著一堆新生兒的喜悅，看著跑馬燈上的百貨周年慶，看著新聞中的民生
與油品漲價，也看著你殺他，他砍你的分屍新聞..........生活在這個生活裡真的
好真實，但彷彿一切又那麼地令人難以呼吸，所有的價值與View都顯得讓人
窒息。


　　於是，我回到原點，來看看十年前的自己。




　　
　　記得，我曾騎車去辦公事，那天我感冒，支氣管不好的我，咳的半死，而且
我竟然喉嚨乾癢到咳倒在銀行外，大樓外飄著小雨，下港人的我，真不習慣台北
的天候，總是飄著淋不死人的小雨，不停地不停地成傘狀向異鄉人襲來！重新穿上
雨衣，原始的勇氣讓我站起來繼續向前行，回到公司繼續咳、繼續工作、繼續我的
笑臉與YES。

　　這沒有很落魄。一餐一顆茶葉蛋、盡量到店裡吃飯，搭車再轉幾趟車，生病也
是一個人，菜鳥，誰都當過。

『請問什麼XXX 五月採購數字可以麻煩你給我嗎？』我輕聲問。

『在那邊櫃子裡，自己去翻』採購翻了白眼，手往後一指，像晚娘的臉一橫，
便自顧自做自己的事起來，好像她很忙。


　　在我升官及熟稔後，她開始替我翻到數字及報表，因為工作及報表本是
她的。公司資遣時，她也在名單其中之一。不是我決定的，但是我執行的，
多少年後，聽說她在三重的公司賣鞋，一樣擔任採購；在高等法院外等候她
一起出庭作證時，我仍然看到一張對時間漠然的臉，她是會笑的，只是我印象
中永遠記得她手往後一指，我蹲在時光機前翻報表時喉頭口水咕噥彈下胃的
聲音。


　　我對她沒有恨，但有記憶。我不講態度，但講姿勢。老鳥菜鳥都應要有姿勢，
坐的、吃的、手比的、眼神的姿勢，這像一位老師自小給一個孩子的意義來的
一樣大與深刻。


　　坦白說，我現在也很少聽到菜鳥喉頭咕噥彈下胃的怯懦，往往都義正詞嚴或
自以為是的讓你驚愕到來不及思考與覺可笑，於是你搖搖頭，伺機想找個timing
作些什麼。




　　
　　寫給菜鳥ㄟ批：

　　不談瑣事與陳腔了，要講攏是一大堆，也許大家都經歷過，來談談正向的
態度好了。在進入社會的跑道時，看多了有guts的主管與大面神的菜鳥，形形
色色的人什麼款都有。許多跑馬燈也都顯示出令人畏縮的信息，像一道道圍欄
一樣，叫人愈看愈迷糊，愈看心愈驚，而且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叫人失去
方向與困頓。

　　
　　【舉手。】
　　無論公司要做什麼，無論我會或不會，我都舉手。這跟在學校裡的我不同。
我總是被老師叫起來去執行的人，沒有不願意，但也沒有積極，說不上來為
什麼。

　　舉手，讓人家看見你。然後想辦法用任何方式得到答案或幫助，繼而完成
任務，也許第一次，你的成果八十分，但態度有九十五分，剩餘五分，留給
機運與伯樂。也許有九次你會〈因為機婆而做到死〉，但唯有死盡方生啊！
也許有那麼一次，就有同好扶了你一把，而且是李安！

　　我最常聽到的是：『那不關我的事，為什麼不叫他／她做？』

　　我絕少跟主管say no，所有工程，我盡量包起來做，我認為學到就是
我的，別人搬不走；失敗也是我的，它會隨著時間機會代謝掉。

　　主管或老闆都不喜歡trouble marker，鍾愛不怕死的人。如果只會嚷嚷
事情本身的存在與諸事的不合理，而不去試著解決問題，那不過只是製造
問題的其中之一人罷了。

　　要講問題，誰都有嘴賣，要給答案，看誰挺向前一步。

　　
　　【不要怕失敗。】
　　也許方向不對，也許行業不對，也許該繼續讀書，也許該考試，也許該
繼續呆這家公司，也許不適合這個職位................。把《也許》收起來，做什
麼行業都可以，給自己設一個養成的 cut time，三年、五年，不要怕浪費
時間。任何失敗或成功都容許有test line，不要怕失敗，只是顛簸嘛！
走上了，就走上了！退後或向左向右也不要覺得慌亂，什麼都有再來一次
的機會，只要你自己肯給，沒有過不去的橋與路。挫折只是人生中午后的
甜點，嚐它，舀它，really nothing，一切都會過去，像輕風一樣。


　　【PDCA。】
　　一開始都會因為社會空虛到給不起我們什麼，所以我們愈走愈窄，彷彿
世界就這麼丁點大，職缺就這麼一丁點多，唸什麼好像都用不上，怎麼爬
薪水還是cover不了房租與開銷，怕什麼呢？大家都有一開始，不要一開始
就想登天，先想想我要做些什麼才能登天吧？Plan　Do　Check　Action，
如果你腦袋不靈光，多做計劃性的工作吧！養成把今天殘餘的事記起來，
能消化立刻消化的習慣，不斷地找資訊與執行，不要只是看或說，再確認做
的足不足，這也要看三年、五年、十年，絕不是一時半刻，一蹴可幾。


　　【蹈光養踇。】
　　學習是無止盡的，不必一定要將Knowhow的路走的太狹隘，讓自己無
法呼吸，但一定得持續養成，看看書，偷偷心，不一定要是工作上的，那會
一直處在工作狀態。閒書或雜誌也可以，只要你偷的出空，偷的出閒情，給
自己持續審視心靈的時間，無論是看看或出去郊外走走都好，讓自己的挫折
有換血的力量，壓力有平衡或思考的空間。

　　無論是平日或假日，不必選晴天或雨天。


　　【謙卑與彎腰。】
　　出社會，不！該說做人，首重【謙卑】。你舉手可以舉很高，喊聲可以
特大聲，轉彎的速度可以很迅雷不及掩耳，但請記得：要謙卑。謙卑跟學歷
無關，跟家庭無關，跟存款無關，但跟你一輩子生養與教育有關。我們不要
講什麼《稻穗愈飽滿頭愈低》的老梗，就由Say Yes與微笑開始吧！

　　然後，記得找幾個好朋友，這樣失落了、牙咬到流血時也有人墊背。


　　【十年廿年。】
　　十年、廿年後，給自己再回頭看自己一次的機會，我正在期待另一個十年，
也走出了第一個十年。所以，大家都有同樣的機會去親吻生命，不管它曾是快
樂或悲傷的，所以，給自己re-interview自己的機會吧。


　　我是平凡人，你也是。所以，不要害怕，一起加油吧！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