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幾乎純文字－正港ㄟ牛肉麵館

　　

　　除夕前一天就先回去了，避開高承載及塞車時段，讓阿蝦去
苗栗GGWW逍遙後，傍晚便抵達高雄，知道今天家裡整晚通宵，
因為要準備除夕當天的市場生意，所以媽媽先回家補眠，我可能
凌晨要起床幫忙，所以晚上八點就先去睏了！晚上八、九點，媽
媽放不下阿爸在市場理貨，怕他弄不好，所以牛拔便載她去市場
開始籌備，一直到快二點才離開回來補眠，而阿爸則在市場二樓
補眠，只有老媽一個人很勇敢地在忙著，她總是覺得自己做的比
較仔細，而且體力超好，做到滿頭華髮，兩鬢灰白。

　　除夕當天，市場很早就開市了，大約凌晨四、五點，便有婦
人、老灰ㄚ陸續前來，因為怕早市人太擠，所以很早就來買了！
弟弟三點多便到菜行補鮮貨，再晚就沒有貨補了！感覺全高雄的
人都蓄勢待發地等著我們一樣！我們天未亮便到市場挽起袖子、
繫起圍裙，開始不停叫賣、包裝、切剁、找錢、補貨的一天。

　　所以，很多補貨的流程及跟客人交際的手腕，包括練殺價及
喊價的膽識，都是由小練來的！客人及附近的商家常對父母說：
『生出做生理的小孩真好，由小就是生理囡啊！』意謂，我們
家小孩全是做生意的料，因為他們總是在凌晨天未亮就看到我
們，無論是手冰到凍的冬天或熱到昏的夏季，全未改變。

　　每年除夕當天，全家一定都到，今年不例外，連嫁出去的姐
姐都趕回來幫忙，雖然晚一點點來，但還是覺得很感動呢！好在
她是個不長耳朵的媳婦，哈哈。每年的今天，大家早上一定沒辦
法好好吃飯，因為忙累到沒時間去想吃的，喊到連喉嚨都燒聲，
加上全身都是油煙味，手上也有洗不淨的滑膩感，頂多只有去買
飲料止渴而已，不過今年有吃了屏東肉圓，大家站著吃，像在工
地一樣，客人來了，沒吃的人先去招呼，輪流換班。

　　今年最大的感觸是，媽媽老了。

　　以往她是女戰神，可以戰到過午最後一刻，我們想收攤了，
她還要賣過路客，要脅她回家拜拜都不肯回去，一直要拗到最後，
因為她怕她一回家，我們就立刻收攤(包括老爸都是) 。今年呢？
她大約中午就不行了，上二樓去補眠去。記得，每年她都要做
到頭暈目眩才要坐下休息，一坐下休息，女兒們就幫她捏已不
是她的脖子臂膀，因為連日來一直剁東西的臂膀早已酸痛不堪，
手心的肉也早就硬到變成死肉，又硬又痛。

　　媽媽常說：『要賺人家二針錢，死好！』當然，連弟弟的手
心也全都硬掉了！除夕當天的剖半雞，幾乎是他剁的！而我負責
切一些香腸及肉類，我可是邊切可以邊跟客人聊天的呢！雞要剖
對半，需要用到掌心的力道才會剖的漂亮及對中，不會一大一小，
所以剖雞很痛。但要人家的錢，死好啦！

　　老媽常說：『吃東西或買東西要節儉，我們連要切十元豆干都要
　　　　　　　切到手酸才賺人家幾元，而你們隨便丟或浪費掉就
　　　　　　　是幾百元或幾仟元。』

　　這就是我家自小無形中的教育，雖然應證在現實中沒有很多
能夠實現，但我發現父母真的很勤勞，勤勞到讓晚輩很有壓力，
不過，這就是他們的人生，他們的人生是跑碼頭及跑三點半堆疊
起來的，不是當事人，如何感受的深刻呢？連蓮霧都要削皮吃，
因為有農藥，明明就除夕夜很累了，老爸半夜四點恍如聽到雨
聲，還要立刻彈起來下樓去戶外蓋妹妹的汽車。

　　真不懂，你們那麼勤勞幹嘛啊？！

　　除夕當天，牛爸掌廚，媽媽很滿意，因為有一道佛跳牆，她
說爆好吃，又有料！小牛也有亂吃市場帶回去的雞屁股及肉肉，
所以過年他有點挑嘴，反正他出門都不吃正餐，在廚房及客廳跟前
跟後，然後高雄天氣爆好，除了要穿外套及日夜溫差大一些外，白
天都是有陽光的，所以我們還洗了衣服沒有脫水，在陽光下自然乾
呢！對比北部的雨天，整個南北是不是很吊詭呢？

　　最後，除夕當天及前一天，總共賣了約300隻雞哦！不包括
三牲的肉類及什七什八的什麼蜜酥雞、米腸、撿碗拜拜的蛋或
鮑魚、甜蝦，所以光除夕當天的營業額.............鏘鏘鏘鏘，台幣
十一萬左右。

　　我媽說淨賣就賣過年這幾天，平時生意已沒之前好，因為大賣
場很多，他們開業卅多年，就算老灰ㄚ工吧！在市場夠久夠多年，
所以也算老招牌，只要一問市場我家，沒有人不知道的，所以我每
次去買東西，都要攀交情，只要一端出我家也是做生意的，沒有賣
家不買帳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平平是艱苦人，且知道做生意的成本
有多少，所以多少都會賣臉給你，只要你多問人家一句，寒暄兩聲，
艱苦人就覺得值得了！這也是我敢在五分埔為了殺價，拗老闆替他
招生意的原因，因為做生意的人，就多了同理心，不賺厝內的錢。

　　這點心眼，在台北也很好用。